苍羽倒是没有听过，心中诧异，脸上不免露出了点惊讶来。
这惊讶便被萧无心看在了眼里，吃了酒，萧无心忽然提出来要送苍羽回去。
苍羽也没有多想，便上了萧无心的马车。
马车一路慢悠悠地走着，两人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江湖上的趣事。
但是，也仅止于此了，他们都发现彼此间能聊的东西也就是那些陈年旧事。
尤其是在她知道了萧太后曾经做过某些事，而萧无心与她关系极为亲密，她不免多少有些不自觉地保持了一点对萧无心的特殊的克制与距离。
走着，走着，两人竟一时间无话。
她看着萧无心沉默的影子，有些莫名地感慨，不过入京一年多，再与自己的义兄回不到江湖上当初的亲密无间。
沉默了好一会，萧无心把玩着手里的茶杯，忽然淡淡地道：“阿羽，如果可以，我倒是不希望当年你进京，在江湖做一尾游鱼，策马，喝酒。”
她也托着下巴笑了笑：“是，可惜没有如果，终究是进了这斗兽场。”
两人相顾无言，萧无心轻叹了一声：“阿羽，你可知，什么是京西宫旧事？”
苍羽心中不是不好奇的，但是方才的场合，人人噤若寒蝉，她知道自己不合适发问，此刻萧无心忽然提起，她便摇摇头：“不知，这可是什么忌讳，兄长方便说么？”
“没什么不方便的。”萧无心淡淡地地道：“那是发生在定化七年的事，一夜之间，京西宫成为死地。”
原来，早年定国殿下少时，曾有京西宫的主位娘娘妄言殿下是非，起因是那年殿下忽然一身血污地出现在宫外，虽然皇帝力压了消息。
但是各种流言四散，皇城司查出来，消息最早是从京西宫流出去的。
那位娘娘曾是陛下身边得宠的四妃之一，被在宫门被三名太监前活活鞭打至死，合宫上下连个老鼠都没留，那位娘娘的家族也因此获罪流放。
京西宫上下封宫时，还是稚龄‘少女’的定国殿下淡定地看完了全程。
没人说得清楚，到底是谁下的旨意，是陛下还是……定国殿下。
“从此之后，没有人敢再非议那位殿下的名节。”萧无心轻嗤了起来，脸上毫不掩饰厌恶……
“那样天性残忍又毫无妇德的女子竟舔着脸身居高位……人人都说你高攀，我却觉得分明是你被‘她’圈禁了。”
苍羽沉默着，她隐约听过云醒提过，有一年殿下出了宫城，然后被掳入青楼小倌馆，从此很是厌恶人与人的接触。
算算时日，仿佛就是定化七年的前后。
苍羽看着萧无心眼底的厌恶甚至可以说恨意，她心中一顿，看着他：“兄长，很是讨厌定国殿下？”
萧无心冷冷地道：“是，我讨厌‘她’，若是可以，恨不能手刃那个残忍无耻的女人。”
她蹙眉：“定国殿下对兄长做了什么？”
她知道很多人因为各种理由不喜殿下，但是兄长，又是为何？
萧无心摩挲着手里的杯子，沉默了一会，才低沉地道：“我嫡亲的弟弟，若是他还活着，大约比你还大一些，他和你一样生得很好看，总是跟在我身后兄长、兄长的叫着，但是他十五岁那年，成为了定国殿下驸马的候选人，不，应该说是驸马的人选。”
苍羽怔然了一瞬，忽然有些明白了，她轻声问：“你的弟弟……没了。”
她用的是肯定句。
萧无心冷冷地一笑，脸上神色哀沉：“是，他死在定国的箭下，他恋慕着定国，可那个卑劣的女人，从小就残忍的怪物，逼他在猎场里为她抓豹子当宠物，然后在他被豹子吓得哭出来的时候，笑着一箭射死了他，他们认定为意外，以为没有人知道，却不知道，那时候我正好去猎场，躲在一边，亲眼所见到那个女人美丽面容上阴毒的笑！”
苍羽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，心里很是复杂，情感告诉她，那个人手段狠辣，可他的杀伐果决是上位者，甚至是为帝者该有的手段罢了，他怎么……也不该是这样以人命取乐的人。
空气里陷入一种诡异的沉窒。
好一会，苍羽看向萧无心，神色复杂地问：“兄长在我大婚前告诉我这些，是想要让我为你做什么？”
萧无心方才慢慢地抬起眸子，亦看向她：“我知道你不会喜欢那种恶毒狠辣女人，唐绾绾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，阿羽，你能为了慕勤做那么多，应该能理解一个当哥哥的心情。”
苍羽叹了一口气：“然后呢？”
“我当初救过你，你还记得你答应过会为我做一件事，现在，我需要你帮我。”萧无心目光灼热沉定地盯着她，一字一顿地道。
苍羽看着他，好一会，才轻声道：“你要做什么？杀了殿下？”
萧无心闻言，神色有些戾气地冷哼：“我倒是想那恶毒的女人死，但是我又怎么舍得连累你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