池亭，二人对坐，洛清月在旁设煎摆果。牧婉端盏灌了一大口灵茶，平了心绪，这才将事体有条道出：“……基于此，北域丹贸受阻，南域权贵这会欲以龟片强叩开丹市，此物单配烈酒调服，无色无味，服者，一日，无事，魂游太虚，飘飘欲仙，二日不食，神魂如针扎，在地痛扭成蛆，殄戮人命于无形！若放任自流，此恶果，必将由圣地食之，不得不防！”
简单来讲就是，因为青丘在羽山打了败战，国运转移，气候变得恶劣，南域爆发严重通货膨胀，贵族搞不到钱了，想用毒品打开市场，贩毒后果很严重。
白尘一听秒懂。
不过他对“国运”有更深的理解和思考。白尘认为南域的国运本质是“灵石流”，非所谓虚无缥缈的“祖龙气运”。所谓“羽山祖龙之气”并不能在短期造成如此大影响！
放观未央史上，青丘南域时常在气运之战中垫底，待要到他祖父那辈，才在羽山秘境带领南域崭露头角。
彼时也未见北域出现如此大面积、强烈度的旱荒。
这一切。
究其根源。
白尘认为还是灵石大量流出造成的！
“……”
“彼之灵石，内含精丝华絮，系灵气充盈之暗水长年累月侵置内部易蚀物而成。若不封纳于盒，自溢灵气。既溢灵气，必泽万物，草木得润，释精气以反哺天地，积云化雨，周而复始，南域得天独厚，复又引修士携灵石来居，
长此以往。
南域灵气自韵。”
白尘阅遍圣地典籍，把南域罕见大旱，归为人祸，而非“天灾”。他说得口干舌燥，端盏饮了一口茶，复看向牧婉，嗓音似带一丝道香，“依我之见，此次南域各地旱荒之根源，乃世家蠹虫以灵石大肆购扫南币，弄巧成拙，让南域巨数灵石外流北域，携走国运。非天灾！乃人祸！”
非天灾！
乃人祸！
一段话，六个字，一针见血，铿锵有力。牧婉心胸不觉大震，美目泛起涟漪。
这一番话太惊世骇俗了，让牧婉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思想纬度碾压。
天命、国运……
面对未央的超自然现象，世人只能信奉这些。
包括至圣。
这是特权思想的根。
白尘掘了它。
言出天变，只见，流岚骤拢，刹暗了茶煎，微弱的火光映在白尘脸上，衬得他眸子很亮。牧婉第一次见一个人的眼睛可以发出这么亮的光，眼中有东西在悄悄融化。
轰！
电如树生，紫光凛凛。
“哇，道劫！”
“末法时代，哪位老祖在开创新法？”
“没准是叶开圣子……”
……
淅淅沥沥的灵雨淹没声音，青丘上下空蒙一片。
“此局怎解？”
牧婉抬头，
看向池亭亭檐覆下的层重雨幕。
“简单……”
白尘嘴角微翘。
人狂必有雨，又是“轰隆”一声，覆雨骤大。
“哥哥不要再说了，妄泄天机，必承因果。”洛清月扑入他怀，纤指贴上白尘唇，眸中忧光晃荡。
“我睡了三年……”
“也该醒了……”
嗓音在骤雨中支离破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