潘子的对象叫刘小娟，跟潘子是同乡，在三江市一家小有名气的美容美发店上班，是理发师。去年这家店在酒厂附近开了一家分店，把小娟派过来了。店里包住，给员工租了附近的平房。
小娟比方晴小两岁，看着像大五岁，脸上有两道深深的法令纹，令她看起来有些生人勿进。但实际上，她是个自来熟，一见到方晴就挽上胳膊，姐长姐短，弄得方晴都不好意思了。
“我下铺的小妹回老家结婚了，正巧空出来一个床位，姐，你随便住，想住多久住多久。”
方晴笑着答谢，人家是好意，她不能顺杆爬，虽然是老板给房租，但也不是她能一直占便宜的。
放下行李，简单收拾了一下，十一点过了。方晴到外面洗拖把，趁机跟江铮说她要请潘子和小娟吃饭，但她身上只有二十几块钱，绝对不够，让江铮借她五十。
坐车买票的时候，她看到江铮掏出一把钱里面有一张五十的。
江铮压低声音说：“不用你请，我请。”
方晴：“你钱多烧得慌？是我欠人情，你请算什么回事。”
江铮：“他们眼里我们俩谁请不都是一样的，你付钱，显得我多抠门，潘子得笑话死我，你给我一点面子。”
方晴：“那我把钱给你。”
江铮：“你留着吧，实在过意不去，给小娟买点吃的，潘子说她爱吃虾条。”
“铮哥，嫂子，说悄悄话呢。”潘子靠在门框上，一脸调侃，还冲江铮挑眉。
方晴和江铮肩贴着肩，看上去很亲密的样子。
“你问我爱你有多深，我爱你有几分。”潘子的破锣嗓子还唱起来了。
江铮不尴尬，但看方晴在掩饰尴尬。
“快闭嘴吧，难听死了。”江铮随手拿过洗好的拖把就要打潘子。
小娟还在场，这么不给潘子面子，怕是不好。方晴忙看向小娟，得，小娟不知道从哪儿抓了一把瓜子，跟看好戏似的，“铮哥，好好教训潘子，昨儿还跟我凶呢。”
“是你跟我凶吧。谋杀亲夫啊你。”
小娟懒得理他，反正也不是真的打，扭头对方晴说：“姐，吃瓜子。今儿中午你和铮哥就别走了，留下来吃顿便饭吧。”
方晴：“哪儿能让你们请，我和江铮商量好了，他知道一个川菜馆子，我们中午去那儿吃。别跟我们客气啊，帮我们这么大的忙，一顿饭算什么。”
那家川菜馆子离酒厂有一站地，这一路走过去，方晴发现酒厂外面的饭馆、小摊子比罐头厂多一倍不止。小娟说酒厂后门斜前方一条街可能要设置成夜市街，把摊贩全都弄过去，到时候更热闹。
吃完饭，小娟要回理发店上班，潘子送她去店里，江铮送方晴回出租屋。江铮和潘子都在酒厂开班车，早上五点半，下午五点半，两个时间段不迟到就行，中途的时间自行安排。
方晴吃撑了，不能走太快，这还是近几年她第一次吃撑，格外不舒服。要说罐头厂有什么不好，除了工资低，就是食堂难吃，谁能想到食品加工厂的食堂大师傅手艺那么差。
刚工作那会儿，方晴每周回家打牙祭，外婆做的红烧肉是一绝，后来，外婆身体不好了，小姨一个人要工作要照顾外公外婆，分身乏术，方晴别说回家打牙祭，每次回去不当两天苦劳力，是不放人的。
沿着马路牙子，方晴慢慢地走，江铮跟她介绍周围环境，像在介绍他们家后花园似的。路过一家水果摊，方晴看葡萄不错，黑得亮晶晶的，想买，一看价格，4.5一斤，吃不起。
老板扯好了塑料袋，极力推销：“今年的葡萄真的不错，比去年强多了，酸甜酸甜的，很有葡萄味。去年的葡萄酸的要命，谁来买，我都说‘别买，酸’，我卖水果不骗人的，一百多斤全砸手里了。今年的卖得快，就剩二三十斤了。小妹，不来点？”
方晴最怕这类热情推销的老板，人家费老半天劲，她不买，总觉得对不起人。要放在她刚工作那会儿，她肯定就买了，但现在她已经是老油条了。
“葡萄是挺不错的，我再看看。”打算装模作样看一看就走。
老板也是火眼金睛，及时转移目标，对江铮说：“媳妇儿怀孕了，做老公的要更体贴才行，中央台都说了孕妇要多吃水果补充那个什么素。葡萄最好了，生出来的孩子眼睛又大又圆。”
方晴：“......”
她的肚子有这么大吗？
最后老板成功推销出去了三斤多的葡萄，将近二十块钱，方晴心口拔拔凉。但付款的是江铮，她也不好说什么。
江铮不动声色观察方晴，看出她心疼钱，“拿回去跟小娟她们吃，潘子说小娟特别爱吃葡萄。”
“你不是说小娟爱吃虾条吗？”
“人哪能只爱吃一样。”
方晴掏出身上全部现金，一股脑塞进江铮的裤兜里：“你要不拿着，就给要饭的。午饭是你请的